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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幻月仙宗不能插手玄门事,但幻月仙宗的弟子可以寻私仇,这和幻月仙宗的中立不冲突,只要他们不是打着幻月仙宗的旗号行事。

  曹越可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?曹疯子是为沈灼而死,也是为家族争斗而死,因为牵扯到沈灼,时渊夜多问了一句。

  凌霜雪抬眸看向他,手边放着一卷年代久远的泛黄竹简。他握住那卷竹简,叹道:命数不可强求。

  时渊夜了然,凌霜雪的意思是肯定他的话,但不能说的太直白。

  曹越命中注定死劫难逃,沈灼也无力改变。

  时渊夜还要去找沈骁吃酒,没有叨扰凌霜雪太久。等他离开,凌霜雪拿着竹简一滚,将它摊放在桌子上。

  竹简不大,其内没有任何字迹,一片空白。

  但凌霜雪却看得很认真,在他眼前浮现的不是文字,而是一段段交错的命运线。

  到了夜里,沈家盛宴款待时渊夜,闻人且前来请凌霜雪前往落座,凌霜雪婉拒了邀约,说他今夜不便出门。

  闻人且素来知晓他的脾气,并未强求,离开后又很快回来,这一次他不是来请人,而是给凌霜雪送了几样合他胃口的吃食,说是叶澜溪特意为他准备的。

  凌霜雪不愿意拂叶澜溪的面子,让闻人且把东西留下,人可以走了。闻人且来如风去如风,知情识趣。

  叶澜溪手艺很好,准备的东西也是色香味俱全。凌霜雪独坐院中,翻出来一小坛梨花白,邀月共饮。

  花锦城的春季来得早,这坛梨花白是新酿的酒,酒味很淡,入口清甜。

  凌霜雪没有贪杯,浅尝即止,月色拉长他的身影,微风轻拂,花香怡人,摇曳的影子里多出来一点不一样的东西。

  凌霜雪尝了一口点心,听见风声的动静,拿起酒坛斟满酒杯。

  他举起杯子,做了个喝酒的动作,但这一次酒杯只是在唇边虚晃了一下,随后抬手举过肩递到身后,道:风月无边,饮一杯否?

  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,随后一道人影压下来,轻俯在凌霜雪背上,从后面虚抱住他,低沉的笑声落在耳边,温热的气息染红了凌霜雪的耳垂。

  师尊怎知是我?沈灼熟悉的声音响起,带着笑意。

  就算没有回头,凌霜雪也能描绘出他此刻的模样,必然是神采飞扬,意气风发。嘴角笑意不羁,眼底满载情深,看一眼便能让人沉|沦。

  凌霜雪呼吸微乱,短暂的分别迎来重逢,竟叫人心如擂鼓,情难自已。

  怎知是你,因为我心有你。

  第一百四十三章 晋江独发

  夜里月色清明,梨花白唇齿留香。沈灼和凌霜雪交换了一个气息绵长的吻,等二人分开,彼此的呼吸都有些乱。

  沈灼此次闭关度过的时间远远不止外界的十来天,他如今气息内敛,深浅难测。凌霜雪细细打量他,眼神中仿若有光。他算准了沈灼会在今夜出关,所以才婉拒前院的邀请。

  知道闻人且带着时渊夜回来了,沈灼心中不胜感激。

  这不仅仅是你们沈家的战斗,也关乎着玄门的安危。师兄身为幻月仙宗的宗主,在这种情况下,的确不能袖手旁观。私心是有,但也为公而来。

  凌霜雪为沈灼斟酒,庆祝他出关,师徒二人碰杯同饮。说起时渊夜的到来,凌霜雪想起往事,和沈灼多聊了两句。

  当初他一战成神,却身负重疾,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。尊上出于考虑,明知自己和凌霜雪的谈话被时渊夜听了去也不采取行动,而是默许时渊夜了解真相。

  他对时渊夜说过,若想保护凌霜雪,就努力让幻月仙宗拥有话语权。只有成为说一不二的强者,才能制约四方,维持玄门平衡,不用事事都让凌霜雪出面。

  尊上的决定改变时渊夜命运的同时,也让身为界神的凌霜雪不会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。千年的时光证明尊上当初的决定正确无比,幻月仙宗以天下为己任,时渊夜仿佛是另一个守护者。

  他们师兄弟相辅相成,大陆也变得越来越好。

  神可以是孤独的,但不是一定要选择孤独。

  凌霜雪守护着这片大陆,而时渊夜守护着他。他们以前也考虑过,让后来的继承者们维持这样的关系。

  只不过他们那时期望的不是神明永远的眷顾,而是不论幻月仙宗是蒸蒸日上,还是江河日下,神明都有把酒言欢之处,一砖一瓦,遮去头顶的风雨,有家可归。

  他不会被遗忘,永远有人记得他的存在。

  凌霜雪为自己的继承者铺着路,在那个计划里,他没有设想过自己的结局,因为他觉得左右是个死字,没有思考的必要。

  但冒牌货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,他和沈灼短暂的师徒情分反而被无限延长,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,他们都要一起走下去。

  沈灼目光如炬,如有星辰,轻声问道:师尊和师伯,我和温师兄,相互扶持,相互照应,这便是原本的轨迹吗?

  沈灼记得自己做过类似的梦,梦里那个凌霜雪陌生而疏离,冷冰冰的,毫无人情味。

  凌霜雪笑而不语,算是默认了沈灼的说法。

  那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?沈灼嘴角微扬,笑意变深。习惯了凌霜雪的陪伴和温柔,疏离反而变得无所适从。

  凌霜雪过往的计划里没有他,而这一切也差点变成了现实。

  好在只是差点,不然他怎么舍得眼前人?

  沈灼敛了笑意,目光深邃,神情骤然变得严肃。他拉过凌霜雪的手,和他十指相扣,二人的中指上都有一个戒指。沈灼的视线在戒指上顿了顿,道:师尊,我喜欢你,不管是因为命运偏离了轨道,改变了你我,还是命运一如既往,我都会心悦你。

  突然的表白没有山盟海誓的铺垫,也没有浪漫的气氛,只有一轮月,满堂风,几碟小菜,两杯酒,平静地像是唠叨了一句家常,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。

  凌霜雪瞳孔骤缩,被沈灼握住的手指轻颤。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,恍惚间瞧见当年短暂地被他养了一年的少年模样。

  岁月抹去了稚嫩,内敛了锋芒,他们再度重逢时,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都在时光中滚过一遭,褪|去青涩,变得成熟。

  那被无限拉近的距离,让心和心在了同一个水平面,那是爱情最初的模样,最基础的平等。

  凌霜雪笑了,相扣的手指往下握紧沈灼的手。

  他想告诉沈灼,如果没有这些变故,他们不会有爱情。那样的命运早已写在无字书上,交错的命运线井行而不相聚。

  但话到了嘴边就无声无息,他想,那样的事实已经成了错误,又何必用这个错误来泼沈灼的冷水。无字书算好了一切又如何?总有一两个算不清的变数。

  而现在,沈灼便是他的变数。

  凌霜雪回了沈灼一个吻,这个变数他心甘情愿。

  一坛梨花白很快见底,就连闻人且送来的点心也大半进了沈灼的肚子。庭院的月色偏向墙角,天边的星辰越来越明。

  凌霜雪询问沈灼要不要去前院的宴席上拜见时渊夜,沈灼想了一下摇头拒绝。后日才是炼药师大会正式开赛的日子,他们还有明日一个白天,要见面不急于一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