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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节(1 / 2)





  给祁望倒了杯隔夜茶,她坐到他对面。祁望看着冰凉的茶,没伸手,只挑眉等她开口。她理理思绪,将梁家的事与曲梦枝三番四次问及他的事一一道来。

  中间祁望没有插嘴,只是神色越听越沉,眉宇几乎拢作死结。

  她言简意赅交代完事,问他:“祁爷,这案子起得蹊跷,你看会是何人所为?目的何在?”

  “看手段和行事作派不像寻常盗匪,梁周康不是个普通商人,老宅那边必也请了高人看宅,这伙人能悄无声息潜进,又在官府的人到之前把人全抓走,这身手不是一般海盗做得到的,要对付他的人肯定事先做足准备,恐怕不是掳人勒索这么简单。”祁望指尖叩着桌面道。

  “我也这么想的。梁家除了做正道上的生意,暗中还和三爷有来往,你说会不会是海上出事,有人要对付他,才派人下这重手。这不像是求财,倒像是要威胁梁同康。”霍锦骁早就想过,其实有这能力在三港犯案的,东海倒有几个人,海神三爷自不必说,十大海枭前三都有这实力,再来就是先前与东辞分析过的那股暗中新生势力。

  “有很大可能。有些事我没告诉你,怕你想太多。去年一年东海都不太平,三爷迫切地想一统东海,勾结倭人打下不少岛屿,近期正在攻打庞帆的岛。梁家是三爷的军器和物资来源,若是出事,后勤储备吃紧,三爷实力必大打折扣,这其中涉及太多人的利益,有人要对付梁同康一点都不奇怪。”祁望略一沉吟道。

  他大方承认了自己对霍锦骁有所隐瞒的事。

  按他所说,庞帆最有可能,因为目前来看利益冲突最大的就是庞帆。

  霍锦骁盯着他。有时信与不信,就只一瞬间的事。

  但显然祁望不在乎她信不信,他继续道:“小景,这浑水我们不能淌,不管梁家是死是活,都和你我没关系。东海战事暂时还未波及平南和燕蛟,若是沾上一点,那可就不是几个人、两三艘船的私斗了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但别的事我能纵容你,这件事没得商量,你不能插手。”

  “祁爷,我没想插手,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出的手,也许……能找出三爷身份,难道你不想?”她又道。

  “小景,于我而言报仇固然重要,但平南更加要紧。”祁望端起隔夜茶润了润嗓,“至于三爷身份,该水落石出之时自然会大白天下,不必急于一时,我都等了十二年,不差这点时间。”

  霍锦骁不知怎的,想起那天他拉着她看海图时说的那番话。

  他的理想,志在四海。

  “那曲夫人呢?她现在也是梁家人。”她不再多说。乱世之中,明哲保身也是无可厚非的做法。

  “我会找机会见她,探探梁家的事,到时再与你细说。”祁望站起来,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,好好休息。”

  言下之意,便是不欲再谈,他的态度很坚定,毫无回旋。

  ————

  祁望回来之后,船上又忙碌起来,他与钱家谈妥生意,定了一批丝绸,要派船去泰泽运回。货量很大,祁望便点了去运货的船,除玄鹰号之外,所有船都去泰泽,巫少弥也在其中,收到货后不再回石潭,直接运去平南与燕蛟。

  第二天船就走了,霍锦骁和祁望却还要在石潭留段时间,将余事处理妥当。

  日子一过又是两天,梁家的事果然瞒不住人,风风雨雨从全州城传到石潭港,只猜是海匪所为,一时间石潭港人心惶惶。

  三港是大安沿海要地,若连这三城都被海匪滋扰,那沿海已无安生之地,大安的海线也岌岌可危。

  第三日,祁望收到曲梦枝的信,约他辰时一刻相见。

  这事他没瞒霍锦骁,那信送到她面前,她翻看两眼,只是很普通的信,除了时间地点与落款,没有更多内容。

  “是曲夫人的字?”

  “是她的字。”曲梦枝的字,祁望不会看错。

  霍锦骁有些担心。这两日梁府守卫严密,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,曲梦枝却这时约他私下见面,也不说缘由,谁知道是不是圈套。

  “我陪你去吧,可以替你们放个风。”

  她想了想道。

  其实还是怕出事,外头风风雨雨,东海也不太平,谁知道有没人觊觎平南想杀祁望。

  祁望从她手里抽走信,道:“好。”

  这好意他不拒绝。

  ————

  傍晚起风,这风来得玄妙,厚云压着天,风声呼呼作响,海浪拍岸,叫船撞得砰砰作响,天地阴沉得像是骤风要来。船晃得厉害,玄鹰号上的人把绳缆加固之后都下了船,躲进附近的茶寮里等着。

  天也不下雨,只刮风,树叶沙石满天飞。

  霍锦骁陪祁望坐在茶寮里等时间,祁望用秦权壶泡了茉莉茶,又叫来对唱曲的父女,隔着帘子在外头弹唱供他打发时间,也不管外头暗沉的天色。

  卯时末,天彻底暗透,他才给了赏钱,理理衣裳起身要去见曲梦枝。

  茶寮外却传来一阵疾步声,有人停在寮外唤霍锦骁。她心里奇怪,掀帘一看,风里微弱的灯下光有个被得歪斜的人,衣裳头发已经飞得没形。

  那人拔开覆面的乱发,喘着气唤她:“景姑娘,先生回来了,请你过去一趟。”

  来的是东辞医馆里的药童。

  魏东辞回来了。

  霍锦骁眉色一亮,正要答应,忽想起自己答应了祁望陪他去见曲梦枝。

  祁望也听到了,不吭声,让她自己选择。

  “先生受伤了。”药童见她没反应,又补充一句。

  “你说什么?”霍锦骁闻言甩开万事,冲进药童面前,“东辞受伤?什么伤,可重?”

  风很大,刮得她衣裳猎猎,头发丝儿乱飞。

  “不太清楚,我急着出来请姑娘,只知道先生是被佟叔背进医馆的。”

  霍锦骁大急。魏东辞那人骨子里有些傲气,若非千难万急,绝不会让佟叔背他,如今连进医馆都要靠背,这伤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