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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第101节(1 / 2)





  以上清宗对妖兽的纵容和保护力度,若无修士真心支持,如今的法度必然是推行不下来的。上清宗内真的有一部分修士致力于此,对于宗门内许多传承多年的老规矩也相当不满,认为先辈的许多遗留太过残忍。

  鹤车是由鹤妖躯体所制成的,又要驱使鹤妖残存的精魄,早就被抨击残忍,要求取缔,只是宗门不曾回应罢了。

  得不到回应,鹤车也不曾被废除,这些修士就致力于在各方鹤车上留下自己的主张,希望乘坐鹤车的修士看到后能幡然醒悟,抵制鹤车这种残忍的法宝。

  “故意损伤鹤车的修士,都会被獬豸堂带走。”祝灵犀有些难堪地说,“但这种事屡禁不止,很多鹤车上都有这样的痕迹。”

  祝灵犀当然是会感到难堪的。

  宗门内部的分歧是自家人的事,关起门来吵架也就罢了,摆到域外来客的面前,那就有点丢人了,更何况这行刻字说得如此激烈,甚至说使用鹤车就是欺师灭祖的魔修行径,每个一直以天下第一宗自豪的上清宗弟子都得气得发堵。

  一不小心撞见了别人家宗门的矛盾,大家左顾右盼,就是不去看墙壁,识趣地不提,只有申少扬还有点疑惑的嘀咕,“这些人难道不用妖兽材料制成的法宝和丹药吗?”

  那么多法宝法器、丹药符箓,全都是从上古传下来的方子,虽然时隔千年,有无数后来者修订改进,但改进也不可能把妖兽血骨全都改掉吧?谁那么闲得慌?

  祝灵犀更沉默了。

  “这世上还真就有人这么闲。”英婸回过头,她不像是祝灵犀那样难堪,反倒有种坦然,“我们上清宗独有的苦修士——不用任何法宝、丹药,拒绝一切妖兽材料制成的用具,平生致力于改进各类遗方,毕生追求就是让修行不再需要建立于妖兽的血肉之上。”

  修为仍然不免建立在妖兽的血肉上,并且不知道宰过多少妖兽的申少扬默默地闭了嘴。

  他也像是富泱和戚枫那样,学会了左顾右盼,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听到一般,看来看去,忽然问,“咦,檀潋前辈去哪里了?”

  鹤车的回廊后,繁复的楼梯间,硬底云靴踏着木阶梯,一步一步向顶楼走去。

  转过二楼的茶室,走过三楼的憩室,她踏上被重重阵法和符箓镇守的顶楼,慢慢地走到尽头,伫立。

  巨大的方石静静地摆在那里,玄色的厚绒布上遍布符箓,盖在方石之上,掩得严严实实。

  她知道,在帷幕之后,藏着她等了一千年的那个人。

  第88章 明镜台(十五)

  上清宗家大业大, 在保存奇珍异宝上自有一套完备的方法,忘川石质地脆弱,极易被灵气波动损毁, 无法用寻常符箓封存,于是为了保护忘川石, 特意用材质特殊的帷幕盖在忘川石上,将符阵绘在帷幕之上。

  有符阵运转, 一层帷幕便如铜墙铁壁,既能隔绝符阵运转所带起的灵气,又能保护帷幕里的忘川石。

  唯独有一点不妙, 防得住灵潮汹涌、防得住坎坷意外, 却防不住有心人。

  只要轻轻地一抬手,都不用使上多少力,就连毫无灵气的凡人也能轻而易举地将这帷幕揭开。

  那些精密繁复的符阵,能挡得住瀚海沉浮,却在人心一念间形同虚设。

  上清宗一向如此。

  曲砚浓抬起手, 指尖轻轻搭在厚重的帷幕上,如拨动春半的柳絮,却凝在那里,久久未动,像是在等谁。

  纤细坚冷的触手从她指间蜿蜒而生, 攀着她的手背一路向上,如同虬枝般, 将她的半只手都包裹在其中。

  乍一看, 幽黑的触手密密地覆盖她的手, 莫名吊诡,让人轻易便联想到那些古老而恐怖的传说。

  曲砚浓指尖微微用力, 将帷幕的一角攥紧,任由那幽黑触手交错,在她掌心写下荒疏语句。

  “别看。”

  他说,别看。

  曲砚浓垂眸望向她的掌心,坚冷幽黑的触手泛着淡淡的光泽,有着逾越金铁的冷凝,透过这冰冷的触手,望不见背后那个人残留的温存。

  “为什么?”她单刀直入。

  触手微微地颤动了一下,像是连风都能将它带起,这坚逾金铁的质地也无用,可到落笔,又有铮然,“我怕你会后悔。”

  曲砚浓既明白他,又不明白他。

  怎么情到浓时生死相随,过尽千帆以后,却又收了最后一帆,伫立在渡口之外,遥遥怅望起来了呢?

  若是她,哪管什么朝生暮死、芸芸众生,有一分爱恨也要烧尽,还不到生关死劫前就已如飞蛾扑火了。

  “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?”她问,语气淡淡的,像一捧一触即化的雪。

  触手缠绕着她的掌心,冷冰冰的,“也许等你真的看清我的模样,就会后悔为什么要站到这尊忘川石前。”

  曲砚浓漫无边际地浮想,随口问,“为什么?难道你长得很丑,不敢让我看见吗?”

  其实都是瞎话,她最清楚卫朝荣究竟长什么样,哪怕千年弹指如飞沙,她也半点不会忘。

  幽黑触手在她的掌心微微用了点力,很平静,“也许是吧。”

  曲砚浓的手倏然停顿。

  其实这样的话他们从前也说过很多回,其实她对他的兴趣最初也来自容貌,在漫长的欢爱缠绵里,她也说过无数次她只是见色起意……

  可他要是改换了模样,变了容颜,她其实也不会翻脸无情。

  那样漫长的岁月,她用冷冰冰的戏谑包裹内心的惶惑和真情,有多少她不自知的怯懦主宰了归路,带他与她两处飘萍,挣扎随流水,越行越远。

  “我不在乎。”她脱口而出是决然,连自己也一怔,“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,我都不在乎。”

  如果让一千年前的曲砚浓听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,一定以为一千年后的自己是疯了。她一路奔奔忙忙追逐朝夕欢愉,到最后居然说“不管你长什么样我都不在乎”?

  那这精挑细选、谁也看不上的脾气,难道都是她自己装出来的?

  她又怎么会为了一份消遣般的喜欢,做到这种地步?

  曲砚浓自己也想不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