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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节(2 / 2)


  “这些年你过的好吗?”邵宰执主动让了一步。

  “只要你别总登门,我会过的更好。”泰王老爷子含蓄的暗示。

  邵宰执一顿,难得想要为这个年少时期的同事说些什么:“有些话我不该说……”

  “那就别说!”

  “……可我想说,真的不会不甘心吗?”君有鸿鹄之志,却自圈为雀,一辈子为他人铺桥修路,为他人的子孙后代耗气费神。

  泰王老爷子一副耳背又犯了的样子,拒绝回答邵宰执的问题。

  选择性的耳背就是这么便利。

  邵宰执也倔强的与他看了许久,始终得不到回答,这才觉得没趣的准备起身离开。他们也许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,成为最交心的知己,可惜,那只是本可以。

  直至邵宰执快要离开门口,才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句:

  “子非鱼焉知鱼之乐?”

  你非我,焉知我之乐?

  若没有泰王,宗室不会是今日的宗室,神宗不会是今日的神宗。昔西晋两代而亡,外族入侵,八王之乱,天下苦之又苦。今大启亦然,却众志成城,只为来日复国!

  哪怕没人知道让百姓少受了一遍自己人之苦的人是泰王,泰王也能多高兴的吃下两碗饭。

  而且……

  “我的丫头将来能得帝姬之尊,但这不是阿爹许给我的。”

  是每一任登基的皇帝。从仁宗到神宗,都是私下里悄悄说的,不是施恩,而是愧疚。他们不会对别人提起自己补偿了什么,因为不想让人觉得泰王这是在图皇室什么,但就是因为这份几代人奇怪的不通气的默契而显得更加难能可贵。大启没有多少女眷,能够比照的例子就是今日的镇国大长公主。这许的诺有多重,自可而知。泰王很知足,哪怕没有这些他也会去做他想做的,但能如此被惦记,终归会更加开心一些。

  谁说那是他人子孙呢?他们不也和他是一家人吗?

  邵宰执突然觉得,也许他也耳背了。

  所以他听不到泰王抱着他的小孙女,开心的哄着说:“翁翁不是故意弄掉绳绳的,不生气啊,日后咱们可是要当帝姬的,帝姬懂吗?要大度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*宋代爵位很多都是终身爵,身死除爵,不世袭。封功臣,但不荫子孙。文中参考的也是这种,绍老国公自己是国公爷,但他的儿子绍相就是个白身,什么都得靠自己奋斗。

  *宋朝其实已经有点君主立宪的意思了,当然,宋代的皇帝权利还是很大的,并没有真正被架空,不过一般出事了,都是宰相引咎辞职,就类似于现代的英国,铁打的女王流水的首相。

  *台谏制度能很好的制衡相权,宋代最著名的宰相和御史斗的例子,就是王安石变法了,王安石大大为相,司马光同学为御史中丞,两人斗的不可开交。变法派和保守派几近你死我活,最后炮灰的是……我国著名美食家,苏大才子。苏大大因为一句牢骚,引发了乌台诗案,也不知道怎么搞的,他神奇的把两边都给得罪了,当然,为他求情的也很多,于是……就贬官啦。苏轼:???

  第46章 第四十六份产业:

  邵宰执从泰王家一离开,房朝辞就对谢介报告了他大概很快就不用再继续上朝的喜讯。

  “怎么讲?”谢介不懂。

  “你觉得邵相公为什么不同意让官家泰山封禅?”

  “因为他觉得我小舅没什么功绩啊。”谢介一脸“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理由吗”的看着房朝辞,严重怀疑他得了失忆症,“全天下谁不知道邵宰执是个多么克己复礼的人?我从小就不爱去邵国公府,他要负全责。”

  “但是大家都知道官家没什么大作为啊。”房朝辞扶额,提醒道。他单知道谢介直线思维,没想到谢介真的可以这样直接的理解表面意思。

  “所以?”

  “还是有一些人想要让官家去泰山封禅,为的不是官家的功绩够不够,而是坐实皇子殿下的身份。”房朝辞一点点引导。

  谢介这点还是知道的,于是一个简单的逻辑诞生了……:“邵宰执不想念儿登基?!”

  谢介当即就怒了,他拍桌而起,简直恨不能这就冲到邵府和邵宰执拼命。他凭什么不让他表哥的儿子登基?他又凭什么阻拦他小舅那颗迫切想要退位的心?

  “不是不想,”房朝辞赶忙拦下谢介,说不上来是真的怕谢介冲出去,还是想多抱一会儿谢介,但结果是一样的,那就是房朝辞拦腰抱住了谢介不撒手,然后快速解释,“这天底下又有几个真正盼着大启好的会不想皇子继承大统?但邵宰执想的更多些。”

  迫切想砸实念儿的身份,是怕神宗反悔。

  不想砸实念儿的身份,其实也是怕神宗反悔。

  “他想给文帝之子多留一条后路。”

  若神宗反悔,念儿只是一个普通皇子和是泰山封禅后的皇储,给神宗的威胁还是不一样的。前者,神宗可以放心的养废他,但至少人还活着。后者必死无疑。了,只要神宗还在位,但凡他有一点私心想让自己的儿子登基,那他必然会想尽办法除掉皇储。

  念儿的处境根本不能深想。

  大家都在为念儿好,只不过想的有点多。而且,这个好更多的也是从己身出发。前者需要文帝之子当一面大旗,后者只想文帝能留个后。

  “可我小舅没有想过要害念儿啊。”谢介被他的家人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,哪怕知道一些世界险恶,也还是有着抹不去的天真,好比他真的相信有人会相信神宗。

  但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,见惯了利益相争、党同伐异的老油条们,却不会相信神宗能对权利一点都不动心。

  邵老国公很了解自家儿子,知道劝服他最好的办法不是强硬的命他听话,而是让他自己去感受,心服口服。顺便也是想让自家儿子能够明白,人之初,性本恶,也能性本善。

  泰王便是能够给予邵宰执最好感受的那个人。皇室这边也早已经授意过了泰王当这个说客。

  “舅姥爷?”谢介更懵逼了,这里有他舅姥爷什么事?他舅姥爷不就是个严肃约束宗室,有点耳背,还经常称病不上朝,身体不好的老爷子吗?

  房朝辞仔细想过,要不要这么早告诉谢介这些事情,后来决定还是要说,因为现在的世道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当让谢介安逸活下去的温室。多知道一些,也好有多活下去的资本,别被人卖了,还在给人数钱。

  “你知道晋朝的八王之乱吗?”

  “……呃,我可以知道。”谢介回答的磕磕绊绊,要是只问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,他当然是知道的,他还听过晋惠帝的“何不食肉糜”的典故呢。他娘对他和他小舅最低的底线,就是希望他俩别闹出个何不食肉糜的笑话。至于八王之乱有哪八王,具体的战争过程,起因经过结果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
  房朝辞简单的说了一下这段。西晋也被“邻居”垂涎,但真正导致西晋只经历了两代皇帝就灭亡的,还是八个王爷作乱。

  皇帝太傻,而王爷过强,打来打去,打出个灭国的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