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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(2 / 2)


  但楚沅拿到那幅画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聂初文和涂月满解释, 她想推脱, 但李绥真却硬往她怀里塞。

  无奈之下, 她只能收了, 并答应要给李绥真的那只小黄狗买最好的狗粮。

  在楚沅走后不久,容镜便迈着缓慢又僵硬的步子走进金殿里来, 他换了身衣服,也重新梳理了发髻,手握一柄七星剑, 原想屈膝再朝魏昭灵行礼,却听他道, “免了。”

  “坐吧。”魏昭灵竟还亲自替他倒了一杯热茶。

  容镜站得笔直, 还有些犹豫, 但见魏昭灵抬眼瞥他, 他才躬身拱手, “是。”

  待他在对面坐下, 魏昭灵便将玉盏推至他的面前。

  魏昭灵只抿了一口茶, 侧脸仍旧苍白得没有多少血色,“容卿本不必随孤来这地宫里。”

  “你可知你这一觉,睡了多少年?”

  容镜垂首, “臣知道,左相已将一切都告诉了臣。”

  “可有后悔?”魏昭灵的嗓音轻缓。

  “生而为人,这一生注定要有诸多取舍,”容镜想扯着嘴唇笑一笑,表情却仍是怪异的,“若说没有什么遗憾,那是不可能的,臣唯一的遗憾,便是错过了家人太多的年岁……但是王,”

  年轻的将军抬首去看坐在对面的王,好像这岁月从来也没有流逝过,他仍如当年那般坚毅锐利,“臣不后悔跟随您。”

  “无论过去多少年,赵家人永远不够磊落,他们用邪术害得您生魂飘零,躯体禁锢,更害我夜阑百万兵卒险些被活埋坑杀……这累世之仇,他们不肯罢手,臣也自当该与您共进退。”

  魏昭灵闻言,嘴唇微弯,那双凤眼里竟也被这金殿里的光色浸染得添了一丝暖色,他轻轻喟叹,“那么孤,便多谢容卿了。”

  “臣不敢。”容镜险些又要跪下,只是腿上力气还不够,僵硬得厉害。

  彼时李绥真从殿外匆匆进来,他隔着纱幔只在内殿里看清了魏昭灵和容镜二人的身影,便知自己是来迟了,楚沅已经回去了。

  “何事?”魏昭灵搁下玉盏。

  “禀王,老臣找到了另一枚情丝珠,也亏得是楚姑娘将德旺复活了,臣在房内将德旺的小碗找出来时,才发现那珠子就在碗内……”

  也许是千年前方才进地宫时,他那只黄犬不知何时便将情丝珠拿去玩儿了,那碗内积满灰尘,他方才清洗的时候才发现情丝珠就在里头。

  也幸好,德旺没给吞了。

  李绥真说完,就掀了帘子,拱手将珠子奉上。

  魏昭灵接过那颗幽蓝的情丝珠,又垂眼去看自己手腕上那枚龙镯里的珠子。

  他将珠子攥进手里,却又忽然见龙镯里再度有金丝时隐时现。

  金丝不可能一天显形两次,除非……

  魏昭灵神色一凛,他当即站起身来,双指并拢时,金丝割破了他的手指,极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,他竟硬生生地用手撕开了一道淡金色的光幕。

  “王,您这是做什么?”李绥真大惊失色。

  魏昭灵下颌绷紧,那双凤眼紧盯着光幕之间,那边映出一片漆黑的夜色,还有急促的雨幕。

  本该在房间里睡觉的楚沅是被人悄无声息地带出来的,路灯暖黄的颜色照见这一方天地里丝丝的细雨,却照不见那几乎要捏碎她腕骨的人的面容。

  那人眼睁睁地看到她腕骨上的魇生花开出了第三瓣,一双颜色诡异的眸子里藏满阴戾森冷的光。

  楚沅用尽力气挣扎,可她的拳脚落在这人的身上,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。

  他的弹跳力超乎寻常的好,即便是扛着楚沅这么一个人,他穿行在夜色之间,竟也身轻如燕,不用凭借外力,便如生了翅一般腾云而起。

  郊野之外,楚沅被重重地扔在地上。

  雨珠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,她勉强看清面前多出的那几个人。

  “开第三瓣了。”那个把她掳来的人一开口,就是沙哑难听的嗓音,还阴测测的,听得人毛骨悚然。

  另一个人兜帽里的眼睛也许正在打量楚沅,他低声道,“得赶紧。”

  楚沅看到有一个人拿出来一柄细小的刀刃,他们围着她时,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鱼肉一般,阴冷的目光从她的脖颈,再到她的手腕。

  在那人蹲下身,要用刀子划破她脖颈皮肉的时候,楚沅往后一缩,躲开他手里的刀,再一脚踢在他的腰腹。

  那人闷哼一声,也踉跄地后退了一步,然后他尖细的声音响起,像是带着些不耐和气恼,“按住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,就有几人想来控制住楚沅。

  楚沅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,反身又踢在另一个人的膝盖,她趁机夺了一把弯刀过来,雨水压得她眼睫很重,她一刻不敢眨眼,“别过来!”

  弯刀割破了那个率先想要上前来制住她的男人的手臂,她握紧了那把刀,却又在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。

  她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,手指渐渐脱力,那刀从她指间落入泥土里。

  她再也挣不脱这种可怕力量的束缚,被按在泥土里时,楚沅看着其中一人捏着那细小刀刃朝她走来。

  “你这双眼睛如果不想要,我可以帮你剜掉。”也许是见她那双眼睛仍在紧紧地盯着他们,手握小刀的男人哼笑一声。

  与此同时,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掐住了楚沅的后颈,冰凉的指腹按着她后颈的皮肉,似乎是在寻找那颗魇生花种子最初生长的痕迹。

  他们要割开她的皮肉,从脖颈到她的手臂,顺着魇生花生长的方向取出完整的金色根茎。

  极薄的刀刃贴在后颈时,楚沅几乎被那种割开皮肉的疼弄得浑身颤抖,她想挣扎,可四肢却被暗色的光芒紧紧地锁着,让她没有办法动弹一下。

  刀刃蜿蜒而下,从后颈到肩背,长长的口子里涌出鲜红的血液,楚沅痛得牙齿打颤,可她却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儿声响。

  寂静的郊野,荒草山坡旁边就是一条少有车辆经过的公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