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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局成个亲(1 / 2)





  “怎又原样送回来?”

  “唉,殿下不愿用……”

  “这要如何是好?吉时将至,方才听前头姐姐说,姬家三郎的车驾已经出了姬府,不时将到公主府。”

  手里提着食盒的侍女左右瞄瞄,凑到她耳边,轻声道:“公主不愿嫁予姬家三郎,还在榻上躺着不愿醒,怕是装睡呢,公主身边的姐姐们急得很。”

  虽说早有猜测,公主自赐婚来便闷闷不乐,这样的事也轮不到她们这些小侍女念叨,可到底又是大事,索性左右都没人,那人听了这话很是吃了一惊,便也跟着轻声问:“这是为何?太子殿下为公主亲选的驸马,陛下赐婚,姬家也是世代名门……难道,姬家三郎生得太丑陋?”

  她们公主就爱个俏。

  但这样高深的问题,小侍女显然是不知道的,对方也答不出来。

  福宸公主,宗祾,不解地看着公主府角落里两位嘀嘀咕咕的小侍女。

  她非常不解,这是为何?

  她不是已经死了?

  她被姬昭给捅死了,捅死前还将她那张脸给划了,捅她刀子时伤口并不深,姬昭却捅了很多刀,她满身都是血孔,更在她的脸上划了无数刀,还将铜镜置在她面前,叫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已残的容貌,一点点流血而死。

  想到此处,宗祾的头便又开始刺痛,她害怕地往后退去,不,不,她不要再想起这些事。

  待她往后退,却又发现,她是在天上飘着的!!

  她惊吓地回身望去,满府红绸,又有几名侍女从远处跑来,急匆匆地吩咐道:“快,快,快扯了!殿下不爱看这些!!”

  她的头更痛了,她恍惚想起,十多年前,她的大婚之日。她不愿嫁给姬昭,她见都未曾见过,她有心仪男子,皇兄却说那人配她不上,将之驱逐,姬家才是累年望族,哪怕姬家已经多年不曾出仕,姬家却是这片土地上最经久的大世家,甚有神族血脉。

  皇兄更说,姬家三郎名昭,是姬家这辈,甚至是整个金陵生得最好的郎君,性子也最为和软的,最合适尚她为驸马。做公主的驸马,能力与才华不是最重要的,相貌与性子才是至上。

  她到底还是与姬昭完婚。

  她极度厌恶姬昭,因为姬昭,她失去了她的心爱之人,她心爱的人被赶出金陵,彻底离开了她。

  公主再是君,毕竟是女子,是嫁,大婚之日,本该由皇宫正门出,由驸马迎到对方府里,在姬府完婚。她不答应,她根本不想去姬家。父皇与皇兄为了让她顺利与姬昭完婚,甚至违了祖宗之法,让她与姬昭于公主府内完婚。

  临死那刻,她想,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,姬昭就恨上了她?

  人人都说姬昭性子好,相貌好,她却十多年都不曾见过姬昭一面,两人连房都没圆。直到死时,她才第一次见到姬昭,她也才知道,姬昭的相貌是真的好,甚至甚过她,至于性子?

  那时,姬昭已经登基。

  她的血将要流尽的那刻,姬昭言笑晏晏,告诉她,父皇、母后的皇陵被他掘了,皇兄也被他一剑给戳死了,宗氏一族死绝了,如今就剩她,甚至是她心爱的人,也被他找到弄死,姬昭说感谢她们宗氏一族这样待他,令他姬昭拥有这片江山。

  呜呜呜呜呜——

  宗祾的眼泪成串往下掉,她后悔了,她死便罢,父皇、母后与皇兄又有什么错?宗氏一族,有什么错?

  她愧对祖宗。

  她还是不知眼前是怎么一回事,她已经死了啊?

  她为何能听到她们说话?她甚至看到她的贴身侍女绿松,在着急地指挥人扯下那些碍眼的红绸。她想起来了,是她吩咐人去扯的,她讨厌那些碍眼的红绸,她讨厌嫁给姬昭。她已辨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,她只是扑上去,想要拦住那些人。

  别扯了!再也别去招惹姬昭!

  姬昭是魔鬼!

  姬昭会灭她宗氏一族!

  然而,她的双手穿过绿松的身体,没人看到她,没人听到她的话。

  宗祾又伤心,又绝望。

  忽然遥远寺庙传来沉沉钟声,宗祾的身子顿住,下一刻,公主府正院,福宸公主的寝室里,宗祾悠悠醒来。

  “公主醒了!!!”青金欣喜不已,弯下身子,既是担忧,又有些着急地说,“殿下,门外来报,姬家三郎将要到公主府,您看……”

  宗祾眨了眨眼,抬起手臂看她的衣袖,大红嫁衣。

  这到底是梦,还是真实?

  青金依旧小声道:“公主,绿松去扯红绸了,婢子以为,却也不能全都扯了,太子殿下派了良娣过来,正等着见殿下呢。瞧见府内这般,到底不好,到底是大喜日子呀……您说呢?太子殿下那样惦记着您……”

  皇兄身子不好,御医说要修身养性,尚未娶太子妃,却因东宫事多,父皇给他抬了位良娣进来,好帮他打理东宫事宜。青金提到皇兄,宗祾的眼眶渐热,父皇为她操碎了心,皇兄面冷心热,处处为她打点。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、妹妹,她本应相信他们,他们为她择了姬昭为驸马,定是因为姬昭是真的好。

  是她不好,十数年的折辱,硬生生将姬昭逼成那样一个魔鬼。

  满城的人都知道,姬昭娶了福宸公主十多年,却连公主的面都不曾见过,公主还在府里养戏子,赏遍天下美男子,裙下之臣无数,甚至囚禁过姬昭,只是为了不让姬昭在自己面前出现,这些都是莫大的侮辱。

  是她害了父皇、皇兄,害了宗氏一族。

  宗祾伸手给青金,这一次,手没有再穿过身体,这是真实的。

  她扶着青金的手缓缓坐起,轻声道:“将红绸都挂回去吧,请良娣过来。”

  青金非常惊喜,惊喜得有片刻都忘了说话,宗祾看她一眼,她才喜不自禁地福了福,转身立刻去忙碌起来。

  又有蓝田与紫玉上前来帮她重新梳了发髻、整理衣裳,紫玉缓声劝道:“公主,您若是不耐烦那姬昭,叫他在门口见个礼,放他回府便是。左右您是君,他是臣,何苦为了这样一件事惹自己不痛快呢?”

  她知道,侍女们是怕她不高兴,她也骄纵惯了。

  上辈子时,别提门口见礼,姬昭连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能进,大喜日子被无数人耻笑。

  宗祾暗自叹气,此时哪还轮得到她来选呢?她问了几句宫中事,知道父皇与皇兄都好,一刻钟前还打发太监过来,心中涌起一股暖气,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。

  府内已经响起喧天的鞭炮爆竹声,不停有人来报:姬家三郎到门口了!

  姬家三郎进门了!

  姬家三郎过二门了!

  姬家三郎往正院来了!

  宗祾再道:“称他‘驸马’。”

  屋里的人都愣了愣,面上却又不约而同地涌起喜色,她们公主这是终于看开了吗!

  驸马是陛下亲赐,太子亲口称赞,人人都希望公主能够与他百年好合。

  宗祾则在心中苦笑,上辈子,那是她的上辈子吧?

  她连“驸马”这个名分都不曾给过姬昭,姬昭如何能不恨她?

  太子良娣周氏一直在屋里陪她,听到这句话,似乎很是吃惊,看了她一眼,宗祾也正好在看她。她立即收回视线,起身恭敬行礼:“公主,驸马已至,妾这便回宫去,告诉太子殿下,您一切都好,好叫太子殿下放心。”

  宗祾温声道:“去吧,告诉哥哥,不必担心我。”

  周良娣心道,真是奇怪,一夜之间,这位最是骄纵的福宸公主竟还能跟她说这样的话!

  她自是点头应是,哪料宗祾又道:“蓝田,去送送良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