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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节(2 / 2)


  施弥明的容颜在记忆的洪流中显现,那总是微微上翘的嘴角,朝自己笑的时候总不敢看自己眼睛,只得常常低头并无奈叹气的温柔……

  这个时时好似参天巨树一样顶天立地岿然不动的男人,总在某些时刻在自己面前,化作柔软的春芽,透露出极致美好,和难得一见的脆弱。

  李鹊站在宽敞的阳台上,想起了一切,便涌起一种巨大的空寂,仿佛被无知的力量所掩盖了眼里的亮光。

  他眼前的整个世界瞬间被剥夺了色彩——夜空不再是那深邃的蓝色,而是一片沉沦在灰暗中的黑白画布,星和月也不再流光,只剩凝滞的苍白。

  花园中的每一片叶子,每一朵花,都褪去了生机色彩,晦暗而蒙昧。斑斓的色彩被抽离,留下的只是沉闷的灰白,使整个庭院全无生色。

  ——阳台上的风景,夜空,花园,每一个元素都被剥离了鲜艳的颜色,只剩下深浅交织的灰白,而李鹊站在阳台上,一动不动,像被定格在一幅旧时的黑白照片中。

  突然间,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,如同一支突如其来的音符,猝然打破了此刻的宁静。

  李鹊抬起头,眼中透出一丝惊讶。

  他在阳台上探头望去,透过逐渐靠近的汽车灯光,他隐约看到一辆车缓缓停在别墅门口。

  然后,他看到施弥明从车子里走了下来。

  那一刹那,李鹊凝固的心都要恢复转动——然后,那黑白的、暗淡的世界,开始重新焕发了色彩。

  每一步都如同一笔,施弥明在花园中行走,带动着色彩在他的脚下盛开。

  他走过石子小径,淡淡的绿意便随着他的脚步涌现,他穿行小径,两侧的花卉也瞬间绽放出鸢尾的紫、蔷薇的红和百合的白。

  直到最后,施弥明走到阳台下,昂头去看李鹊。

  那样远远的,却叫满身的月光都有了色彩,有了温度。

  李鹊独立在宽敞的阳台上,凭栏而立。

  而在阳台下方,施弥明也停在那里,注视着上方的李鹊。

  两人间遥遥相对,仿佛隔着一段看不见的银河。

  这银河,宛如宇宙中的巨大河流,流淌着无尽的星系和星云,将两人的存在分隔得遥不可及。

  但这距离却无法消弭彼此的引力。

  李鹊看着施弥明,不知该说什么,嘴唇微动,又闭上。

  或许,他想问的是:你记得我吗?

  但他又怕答案不尽如人意。

  他难以想象,如果施弥明忘记了自己……

  不,不会的。

  李鹊的眼光重新投向月下的施弥明。

  在李鹊心思起伏不定的时候,施弥明先开口了。

  他摆摆手,说:“老婆,对不起,今晚忘了回来吃饭!”

  其实,施弥明和李鹊一样,怀揣着一种侥幸,也怀揣着一种忐忑。

  他不怕这个世界是假的,不怕自己被操纵,他只怕李鹊不是他的了。

  施弥明抬头,如等待审判一样,看月亮笼罩的李鹊。

  他看到李鹊像舞台剧的主角一样,托着腮靠在栏杆上,以夜莺一般的嗓音,懒洋洋地说:“这有什么?说得我会眼巴巴等你开饭似的。”

  第56章 深明大义

  施弥明独自回到了卧室,轻轻推开房门,便看见李鹊站在窗前,身影被月光温柔地包裹。

  施弥明走到他身后,悄悄伸出双臂,轻柔地拥抱住李鹊:“我真怕你会把我忘掉了。”

  李鹊何尝不怕?

  但他很会装腔作势,笑笑说:“施先生胆子怪小的,什么都怕。”

  “谁得了珍宝,都会怕失去。”施弥明拥抱的力度收紧。

  李鹊感受着施弥明的怀抱,轻轻一笑,把目光放向遥远的星空:“我记得,在‘出事’之前,你说要和我去太平山顶看星星的。现在,还去吗?”

  “唉……说到这个,我就把几火!”施弥明大叹气。

  “怎么了?”李鹊好奇问。

  施弥明便道:“你不是说想要世界上最大的钻石,还要经纬度88的小岛吗?”

  李鹊那时候只是兴之所至随口说的,并没有太留心,现在听见施弥明猛地提起,一阵好笑:“你不是说办不到吗?”

  “你不是说,不想听借口,让我克服一下吗?”施弥明问。

  李鹊诧异:“你还真克服了?”

  说着,李鹊转过身来,认真打量着施弥明:“你打劫了英国皇室?”

  “只有英国打劫别人的,哪有别人打劫英国的?”施弥明摊开双手。

  李鹊又问:“那你找到经纬度是我幸运数字的热带小岛了?”

  “这也更难。”施弥明苦笑。